【寒次方】Smoke
一发完
01
他总是在天台抽烟。
目前为止，我已经撞见过他三次。第一次，我因为逃课，躲在天台的小角落里打瞌睡，第二次理由同上，第三次，我不自知的跟着他的脚步上了教学楼顶层。
烟点燃的那一刻，他发现我了。
他几乎立刻把烟头掐灭了。打扰到他的悠闲一刻，我有些愧疚，低下了头。
“怎么了，同学？”
我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只能从他的语气来判断——他很惊慌。
“老师……没什么，我有问题想问你而已。”
“哦……”他松了口气。
他走过来，拍拍我的肩膀，我们离得很近，他的气味还没来的及被香烟熏染，散发着清爽的洗衣液香味，我低着头，发现他的腰身窄细，被一根黑色的皮带圈住，我突然想伸手搂一下，那感觉一定很好。
“走吧，回教室，继续上课。”
从此以后，我每次上姚老师的课，都是第一个被点名。他倒真记恨上我了，我不过就是撞见他上课时间溜出去抽烟，公务员上班划划水，屡见不鲜，我又不会真的上赶着去校长办公室举报他。
02
“你怎么知道我名字？”第四次，我趴在栏杆上问他。
“夏瀚宇。”他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，“我记得你，去年你选了我的选修课，结果一整个学期都没来上过课。”
“那是大一的事了。”我有点不忿，“再说，这学期，我没再逃过你的课。”
他笑了笑，没拆穿我。接着他嘟囔一些有的没的，他的课一直很火，一般网速根本选不上他的课，他问我为什么次次都能选上。我说自己真的太想受到严肃文学的熏陶，跑去校外网吧疯狂按了将近两分钟的鼠标。
他对于我的话不予置否，哪里晓得我讲的确确实实是实话，网吧按鼠标是真，其余半句嘛，真假难辨。
03
“你干嘛老是在上课时间瞪我？”
第五次了，我数了数。
“我没瞪你。”
“你有，我上课扫一眼你座位，把我吓了一跳。”
“我真没瞪你。”我拾起地上的十日谈，轻轻碰了一下他脑袋，接着我又狐疑的看他，“你上课就上课，老看我干嘛？”
他手中的烟正好寿终正寝了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上橙红色的晚霞，折射出来的光照到他脸上，泛点红。
04
姚老师长得不错，可以说是很好看。在一群秃头教授中，他简直算的上是天神下凡。这样的老师，在文学院里几乎没有空闲。不出所料，他的下课时间竟比上课时间更忙，他整日被一群躁动的年轻女学生围着，目睹一排排白花花的大腿，脑子飞快处理汹涌而来的绵长情意。
好可怜，我突然有点理解他了。
05
“你想要我的微信吗？”
姚老师正吐出一口烟，畅快的眯着眼睛。
第六次，我掰掰手指。
我看他吞云吐雾的侧脸，心念一动，掏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。
“打的什么备注？”
“姚老师。”
“夏瀚宇，你说实话，你是不是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全名？”
“……”
他叼着雪白的烟身，抢过我的手机输进三个大字——姚明明。
有点可爱啊。名字还是人呢？
06
“姚咪咪好可爱啊！”
我在嘈杂的食堂里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。
“姚咪咪是谁？”我状似无意的问对面的何昶希。
“就是那个教英美文学的姚老师。”何昶希嘴里还嚼着块牛腩。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我笑的猛拍桌子。
“干什么？有那么好笑吗？”何昶希一脸莫名其妙。
“好笑。”我把餐盘里的鸡腿夹给他，“来，多吃点，你太瘦了。”
何昶希:？
07
我又在天台抓住他了，第七次。
“姚咪咪。”我叫他。
他铁青着一张脸，警告我再叫一遍，立马让我期末挂红灯。
我才不怕，他的话从来就没半点威慑力。
后来他不理我了，我戳戳他的脸，又戳戳他鼻梁上的痣，他生我的闷气，嘴唇里的烟一根又一根，我忽然不想让他抽了，伸手把他的香烟扔在地上，它不能总是霸占着我老师。
“喂……”他终于发火，可惜后半句话被我的吻硬生生止住了，我捏着他雪白的后颈，凑上了他的嘴唇，另一只手搂上他的腰，我想的没错，感觉的确挺好的。
他的嘴唇温暖、柔软，夹杂着一点烟味，关于他的，任何味道我都不想放过，全部吸吮着，吞进胃里了。他呆愣着，任由我吻了他两分钟，或许更久，也许是一世纪那么长。
08
我发烧了。
朋友圈编辑文案，仅一人可见。
两分钟后，手机屏幕跳了一条消息。
一小时后，门铃响了。
“外面下雨了？”我指了指他手边的伞。
“是啊？你不知道吗。”他有点诧异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故意用手揉了揉眼睛，“也许我病的太重了。”
然后姚明明就被我骗进家门了。
他坐在我床边冲药，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指扣了扣他的裤子，“你这智商是怎么当上大学老师的？”我明明白白说出心里话。
“啊？”他没听懂。
“算了，没什么。”
喝了药过后，我们聊一些学校的琐事。
“今天的课我没去上。”
“放心，我抽着点名，没点你。”
“你可真是个好老师。”
姚明明这会就笑了，眯着眼睛，笑成了姚咪咪。怎么能这么可爱呢？他笑一下，我的心也鼓动一会，翻着层层热浪，一波比一波汹涌。
“好老师，我好冷。”我又扣扣他的手，触感很细腻，我用手指摩挲了一会。
“现在是六月呢。”
我看看窗外，回答道:“下雨了，所以很冷。”
我找不出再烂的借口了。幸好他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傻，也对，100多个人的选修课，他把我名字记得那么清楚。
他躺上我的床，浑身都好烫，我问他为什么，这时我正吻上他的腰侧。老师，学生提问题，你该回答呀——我是个学生，有那么多的好奇心。
可怜我老师学文，照本宣科的事做多了，他怎么答得上来？他的声音很细碎，回答的很也碎，拼凑着，像是在说，现在是六月呢。啊，原来找烂借口的不止我一个啊。
我心里找到些平衡，动作很得意，我埋在他颈窝里，他的皮肤是温暖的磁石。我尽力很轻了，但总是达不到及格线。他不时的来吻我，企图能从我这里获得一丝放松，怎么可能呢，最后雨声和水声在我耳边全部混淆，在窒闷的空间里无限放大，然后归于寂静。
09
“第八次了。”我说。
“什么？”他脸上还泛着点情事过后的余韵。
“没事。”我半边身子靠着阳台的栏杆，指了指他的烟，“我能试试吗？”
他大方的跟我分享同一支烟，我吸一口潮湿的烟嘴，苦味顿时在口腔里蔓延，在漫无边际的雾下，烟尾被烧的通红，它带走卷曲的、闪着微弱火光的灰烬，跑到雨中，渐渐宁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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